当我在剧场里度过这短暂的五十分钟时,我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一个梦。坐在公园的另一张长椅上,倾听两个看似幸福的女人若无其事地交谈。我甚至想要打断她们,打破生活伪善的和平面目。这份强烈的代入感是剧作《街心花园》所散发的独特魅力,也是高超无形的编剧技巧为受众的情感铺设了自然舒畅的轨道。
剧作关注的现象是美国的留守女人。关于“留守”这个话题,经典音乐剧《西贡小姐》诠释了战争与人性的思考。而这次的视角对准了和平年代,美国社会下的精神危机。同时剧作者以女性的视角巧妙传递了女性在生理和心理上无法逾越的“七年之痒”。这部戏抛给观众的问题并非传统意义上的伦理道德,既有文化的差异,也存在“究竟何为人性”的深层次思考。
不难看出,美国女人与华裔女人的设置即是一种对比。这种奇妙的组合让交谈一直处于攻守状态,美国女人的“语出惊人”与华裔女人的“矜持含蓄”大大推动了情节发展。同是天涯沦落人,但彼此对于争取各自幸福的方式却是不一样的。
我不由得感受到了剧作者高超的编剧技巧。两者追求幸福的方式大相径庭,却又殊途同归,分一明一暗两条线。华裔女子口口声声说自己会忠贞于自己的丈夫,甚至把上一辈病态的贞洁观拿来作为自己的标杆。但遇上自己心仪的男人之后,华裔女子与其的对话更是意味深长。所谓正话反说,每一句台词与下一个行动形成了强烈的反差,使观众感受到生活的黑色幽默与人性讽刺。这种讽刺是客观的,剧作者将其赋予给了剧中人——美国女人。当她的电话响起时,无疑是对温吞的空房生活最响亮的一记耳光。
这种打断无疑是高级的。事件紧接事件,丝毫不拖泥带水。同时事件极小,例如之前婴儿的哭声,使受众感觉不到人物的心里缓冲,全然被演员的表演所吸引住了。同时人物之间的对话充满了丰富的内涵。说不尽道不明,每当我感觉到了点什么的时候,那份清晰很快又飘散,转化成另一种思维向度。毫无疑问,剧作者是牢牢抓住了受众的审美趣味,这才能形成如此强烈的戏剧代入感。
最后,美国女人终于完成了自己的婚礼。在牧师的祈祷下,一家欢喜,一家却不知何去何从。人生的迷惘让我产生了人性的思索,而人性在道德机制下暴露的困境,不由得将矛头指向了当代社会下“留守”问题。我想,这部戏会随着“留守”问题的深入而永葆生命力,直至解决。当人们开始意识到这个社会现象并且尝试解决它时,我们再回过头来看这部戏,会发现更多我们没有挖掘出来的深刻内涵与人性思考。深深感受到剧作者的大象无形,编剧技巧的熔炉运用。显而易见,这部《街心花园》将会成为我们戏剧生活里的宝贵财富。
(文:学生记者 单桐兴 编辑:佳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