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图:王洛勇饰演的焦裕禄。
田头改对白、黄土洗铅华,生活成就了他从“百老汇第一华人男演员”到“人民公仆”的成功转型。王洛勇昨接受本报记者独家专访,他说—— “老乡教会我演焦裕禄”
本报首席记者 王磊
“接到导演的电话,说想让我扮演焦裕禄,我的第一反应是气质相差太大:我用十几年百老汇经验积累出的洋气,怎么能演得好一个扎根西部黄土地的农村干部?”上海电影集团出品的电视剧《焦裕禄》正在央视一套黄金时间热播,昨天,刚刚飞抵上海的王洛勇接受本报记者独家专访,他坦率地表示起初并没有自信能演好焦裕禄。记者面前的王洛勇,偏分头、瘦长脸、黝黑的皮肤,几乎处处保留着焦裕禄造型的痕迹,根本看不出这位在海外20年、被称作“百老汇第一华人男演员”的舞台文艺范儿。“问我怎么做到成功转型?其实对我帮助最大的是焦裕禄工作过地方的老百姓,他们用最朴实的言行,还原出一个真实的焦裕禄,也教会了我怎么演好焦裕禄。”
地头上“冒出”的对白,被用在电视剧中
在接触剧本前,王洛勇坦言,他对焦裕禄的印象很“浅”,除了留着偏分头双手叉腰的造型,以及电影《焦裕禄》中的故事,他几乎很难对焦裕禄有更多了解,而加在焦裕禄身上的光环,也让王洛勇有些疑问:他在生活中的形象究竟是什么样的?他如何和老百姓说话,如何用最简单易懂的语言和大伙儿交流?
“焦裕禄的录像和录音资料几乎为零,虽然剧组处处贴着焦裕禄的画像和照片,但是我一度很担心自己在形象和语言上无法和原型接近。”于是,王洛勇想了一个“笨办法”。他掏出手机给记者看,里面是焦裕禄的一张黑白证件照,旁边是他自己演出时的试妆照。“我拿着照片几乎逢人就问像不像,特别想听当地老乡的意见。”
王洛勇回忆说,拍摄期间,很多人听说要拍焦裕禄,就主动跑来要看看这个主演像不像。“在洛阳和兰考,有拄着拐杖来的,还有摇着轮椅来的。老婆婆说我上嘴唇比焦裕禄厚了点,老大爷说我比焦裕禄稍微高了点,还有人要我转过去,说要看看背影,说焦书记的背影咱们忘不了。”就这样,通过老乡的描述,焦裕禄的形象一点点被还原出来。而为了表现焦裕禄患病后消瘦的模样,王洛勇坚持天天跳绳,并开始调整饮食,“我吃了一段时间的水煮西兰花,连盐都不敢放。”
有了形象,还得有语言。王洛勇说,30集电视剧中,焦裕禄几乎没喊过一句口号,没做过一次报告式的发言。当地老百姓说起焦裕禄如何说话,最常提起的一个词儿就是“唠嗑”。“和焦裕禄接触过的老人都说这个干部没架子,说话就像唠嗑。”王洛勇说,“唠嗑就是要让听你说话的人,随时可以插进来,这样就能形成对话,焦裕禄也就能第一时间掌握老百姓的想法。”此外,拍摄期间,现场老乡也提供了不少“创作素材”。王洛勇回忆说,一次拍摄一段抗灾的戏,设计的台词是“鼓足干劲,争取完成今年的生产任务”,结果没等他说完,借给剧组农田做拍摄场地的农民大婶抢着说,这话不对,焦书记说的是“人勤地不懒,处处是金山”。这段地头上“冒出”的对白,后来被剧组采纳用在了电视剧中。
深深地沉到生活中,王洛勇一点一点走进焦裕禄,读懂焦裕禄,在老乡们的帮助下,完成了对焦裕禄形象的二度创作。他感慨:“40多年过去了,老百姓对焦裕禄的记忆还那么清晰,我不住地问自己,是什么让他在老百姓心中有这种分量?”
读出父辈一代人的激情与理想
电视剧《焦裕禄》从焦裕禄27岁一直讲到逝世时42岁,除了把焦裕禄在兰考县除“三害”的经历作为重点,还涉及焦裕禄领导土改清匪反霸、在洛阳矿山机器厂带领工人制造我国第一台卷扬机的故事。“看过资料,我才发现焦裕禄曾就读于哈尔滨工业大学,工作起来不光靠热情,更是位实打实的行家里手。而且,他能拉胡琴会吹号,编的顺口溜至今还在兰考流传,他对传统文化、家庭观念也都有自己的理解。”王洛勇说,除了在外形语言上模仿,对焦裕禄生活经历和思想的还原,更让他受益匪浅,其中对以焦裕禄为代表的父辈一代人的重新认识,在他看来,这是一场“灵魂的洗礼”。
说起焦裕禄的工作状态,和焦裕禄共事工友的讲述令王洛勇十分难忘。“去焦裕禄曾经工作过的地方走访,那里的老工友,不管是车间里的工人,还是司机、财务,甚至材料管理员,都能跟你说上一堆故事。”王洛勇告诉记者他听到的故事,当时苏联专家撤走了,没了图纸,所有人对着机器设备发愁,是焦裕禄一次次跑材料科,拿器械一点点琢磨钻研。他干起来几个星期不回家,就睡在车间里。王洛勇说:“焦裕禄有技术有理想,不计较个人得失。你可以把这种超越普通人的人称作英模,而以焦裕禄为代表的父辈一代,可谓‘遍地英雄’,正是他们为我们的生活打下了基础。”
电视剧中关于焦裕禄妻子徐俊雅的塑造,很多细节来自焦裕禄女儿焦守云的讲述。面对工作起来不顾家的焦裕禄,徐俊雅通情达理,从来不会指责焦裕禄太忙碌忽略家庭,而是默默担起了妻子、母亲、儿媳妇的多重角色。徐俊雅曾给焦裕禄织过几件毛背心,按照当年的颜色和款式,焦守云也织了两件送给王洛勇。她说,焦裕禄后来拍照时几乎都穿着毛背心,毛背心成为焦裕禄的标志性服装。王洛勇说,两件毛背心不仅是最逼真的“道具”:“这是父辈一代人善良隐忍、相濡以沫的象征。”采访中,王洛勇不止一次告诉记者,这部戏是为他的父辈而拍:“很多人想到我的父辈一代,常常想到的是‘好人’。我想告诉他们和我的孩子一辈,这些好人实实在在,有责任心,懂得争口气,他们的理想和激情不输给任何人。”(编辑:榕树)